火星电竞app中国摄影网“十佳摄影师”的评选,旨在筛选每年最佳摄影作品,鼓励和表彰在艺术摄影创作中取得杰出成就的优秀摄影工作者,激励摄影家的创作热情,推出更多反映新时代呼声火星电竞app、展现人民奋斗、振奋民族精神、陶冶高尚情操的优秀作品。
2022年度(第五届)中国摄影网十佳摄影师评选,前期经过精选作品展示、邀请公众评选、组织著名摄影家、专家学者组成评审委员会进行终评、公示等环节,最终确定本年度的中国摄影网十佳摄影师和十佳摄影师提名。
为进一步挖掘、展示摄影家的经典作品及创作历程,搭建更多元的展示空间和交流平台。近期,中国摄影网将组织记者、编辑,对获评中国摄影网十佳摄影师进行专访,讲述摄影家作品背后的故事。后续将编辑出版中国摄影网十佳摄影师专辑。
摄影术传入中国初期,照相馆的摄影师便成为中国摄影发展最早的一股主要力量,中国特色的照相馆影像,也成为世界摄影史中一道独特的风景线。舒宏平出身于“照相馆世家”,一家三代都从事摄影行当。如果将他家的“蓉镜照相馆”进行个案研究,其在时代洪流之中的兴衰,承载了很长一段家国历史。
舒宏平的父辈,经历了抗日战争的乱世飘零,也经历了解放战争的洗礼,并且还为抗美援朝贡献了自己的力量。社会逐渐稳定后,他们又经历了20世纪50年代的“社会主义改造”,这一运动彻底改变了民间传统照相馆的发展轨迹,也使得他家的照相馆变为集体所有。舒宏平早在1978年,就开始大量发表反映当时社会发展和农、林、牧、副等具有时代感的作品。改革开放以后,虽然一些传统照相馆的物理形式依然存在,但其精神内核已面貌迥异。1984年,舒宏平考入江西大学新闻系摄影专业学习,从时间段落来讲,完全可以把他定位为中国改革开放后的第一代摄影师。
舒宏平继承了父亲对社会事务的热情,从个人的历史意识出发,其影像的创作往往将个人、家庭、国家的大事记交织在一起,不间断地进行记录。随着时代变迁和科技的发展,摄影技术材料在变,舒宏平的拍摄方式也从胶片转为数码,黑白变为彩色,他关注的选题也从记录高安乡情延展至城市生活。摄影几十年,时间在变,创作风格在变,人们的着装和表情也在变,过了一定年份,那些珍贵的照片不仅属于个人,更是时代的记忆。
父拍五万家,儿拍五十年,舒宏平的家族照相史,记录了流金岁月,也保存了家国情怀的视觉记忆。
舒宏平,江西省高安市人。现为中国摄影家协会会员、江西省摄影家协会会员、中国摄影网签约摄影师。
早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就喜欢摄影,从事的工作大多与摄影有关。关注这片土地上人们的生存状况,注意观察身边普通人的喜怒哀乐,经常顶烈日、冒风雨、守曙光、送晚霞,试图在常态中寻找、发现、捕捉生活之美。摄影已成为自己生活中的一部分,享受摄影带来快乐的同时也获得了一定的回报,目前已在全国性、省级影赛中获奖近百次。
中国摄影网记者张悦(以下简称“张悦”):您从小生活在什么样的环境?是如何与摄影结缘的?
中国摄影网十佳摄影师舒宏平(以下简称“舒宏平”):我从小生长在摄影氛围浓厚的家庭,对摄影,是本能,也是喜爱,有着说不清、道不尽的情愫。我的父母亲是在照相馆工作,父亲主要从事摄影,母亲负责暗房冲洗印放,我的家也住在照相馆里,从小耳濡目染,记得小时候有事找母亲,就钻进暗房,在红光灯下看到显影盆的相纸渐渐地变出人影时,十分好奇,久久不愿离去。后来在小学毕业时学校停课了,我就泡在暗房内看母亲冲洗胶卷、印相放大,有时还会跟着父亲下乡照相,就慢慢地喜欢上了摄影,从此与摄影结缘。
舒宏平:我的父亲舒渭泉是江西南昌县三江口徐罗村人,因家庭贫困,父亲断断续续上到小学三年级,由于交不起学费而停学。1939年,当时只有13岁的父亲,在亲戚的介绍下,去了吉安青青照相馆当学徒,临走时我奶奶给了我父亲一块银元,由于年少体弱,什么都不会,白天老板安排父亲做苦力,根本不安排学技术。有时父亲偷偷进入暗房看师傅洗相、冲胶卷,好心的师傅总是偷偷给父亲讲解一些暗房要领,父亲也经常起早贪黑地乘老板休息和外出时进入暗房学习技术,晚上还会带回没有洗印成功的相片进行学习比较,还要用纸罩盖住灯光,以防老板发现。
1940年底,父亲结束了两年的学徒生涯,来到泰和宝光照相馆,父亲是个求进好学又手脚勤快的人,天天上班前为师傅洗好盆子,配好显影、定影液,提前做好准备,师傅教父亲洗相片的关键,是要控制好相纸的曝光时间和显影时间,还要以四季温度的变化进行调整。在两位师傅的精心指导,和自己刻苦努力下,父亲终于掌握了照相和洗相技术。1944年日军入侵赣南,在空袭中,照相馆的房子被鬼子的炸弹炸倒了一大半,老板也不幸中弹身亡,照相馆最终无法经营,被迫关了门。
当时兵荒马乱,父亲无家可归。泰和蓉镜照相馆的老板也在战乱中不幸离世,照相馆很难维持,急需人手。父亲经人介绍,来到了蓉镜照相馆,当时对方只有一个条件,要求我父亲与他家的大女儿成亲。由于当时战乱,父亲东躲西藏,别无选择,只好答应他们当了上门女婿。1946年,父亲与母亲结婚,并和我外婆生活在一起,他们共同支撑着这个家。
1985年,灰埠乡花苑村熊明大叔嫁女。红旗和锣鼓开道,新娘坐在羊角车上,头盖花巾,手撑大红伞,车上还坐着一对金童玉女,并有一群儿时的亲明好友送亲。
1949年,父亲最后决定迁回江西高安,在高安南街重新创建蓉镜照相馆。高安解放后,社会逐渐稳定,街上的人逐渐多了起来,照相的生意也越来越好,父亲掌管照相,母亲负责冲印上色,我外婆主管门市业务。父亲工作尤为认真,而且技术精湛,服务也到位,在整个高安都有良好的口碑,生意越做越红火。
张悦:您家的照相馆开了多少年?在社会主义改造运动中,您家经营多年的蓉镜照相馆私产突然被收公,照相馆也被更名为高安照相馆。对此您父母当时是一种什么态度?
舒宏平:父亲的岳父母经营了蓉镜照相馆13年,后来,父亲和他的岳母在高安又经营了11年。父亲是个热心人,积极参加街道办的公益活动,上街宣传抗美援朝,组织群众捐款捐物,支援前线,保家卫国。当时一区区长梅成玉看到父亲工作认真负责,积极肯干,鼓励父亲参加革命工作,随同自己下乡宣传发动群众维护稳定经济秩序。父亲工作突出,被当选为三街副街长兼治保主任,没日没夜地调处矛盾,维护安全稳定,很忙,很少有时间顾及家中照相业务,街长又没有工资,家里拖住了后腿,毕竟要养家糊口过日子。那时我父亲年轻气盛,他积极为社会做贡献,经常参加一些战天斗地的社会主义建设活动,有一次他和公安局的同志,去很偏僻的山区五桥乡召开群众大会,刚开始开会,就遭到土匪开枪袭击,那天很危险,我父亲说他差点被土匪打死。1956年,在社会主义改造运动中,全家人响应组织号召,蓉镜照相馆以手工业劳动者身份入股入社,把自家的照相机、布景、洗印工具作价480元为股金,父母亲成为城区手工业服务合作社的员工,从此蓉镜照相馆更名高安照相馆。
张悦:我在网上看到您父亲拍摄的不少照片,而且拍摄了很多大场景,无论影像素质还是构图都非常到位,那么他是一边开照相馆,一边搞摄影创作吗?您父亲留下的底片多吗?保存完好吗?现在这类的老照片很受博物馆和收藏家的欢迎,您父亲的这些照片有什么出路?
舒宏平:父亲工作认真,服务到位,技术上精益求精,他要求自己为顾客照好每一张相,摸索出一条“脸形定机位,胖瘦选角度,光比遮掩生理缺陷,在轻松氛围中抓表情”的工作方法,在县里小有名气。当时县里没有专职摄影人员,全县有大型活动和中心工作需要拍照,都是来照相馆找父亲去摄影。1958年冬, 在高安上游水库投入10万劳力打响水利工程大会战,父亲抽调到工地宣传组,在宣传栏内用照片宣传工地战况。用先进典型、好人好事鼓舞斗志,形象直观地表现了干群战天斗地的火热场面。有一天,《宜春日报》摄影记者来工地采访,父亲对新事物着谜,就紧跟其后,虚心好学,询问报刊新闻照片投稿要求和方法。并认真学习,克服困难,反复尝试,精心拍摄,终于把上游水利工程会战的新闻照片刊登上了《宜春日报》,从此一发不可收恰,常常与省、 地报社摄影老师书信来往,拜师学习,积极参加报社举办的摄影培训班,切实抓好新闻眼,宣传新人、新事、新风尚。在抓好照相馆业务的同时,积极为政府当好义务宣传员。多年来,被《江西日报》《宜春日报》评为优秀通讯员。
1978年冬,高安县在肖江流域开展灭螺、治水、治田大会战。工地上,民工们你追我赶争上游,按质按量完成工程项目,高安率先成为全省基本消灭血吸虫病县。
在二十世纪六、 七十年代,父亲就是县委、县政府的“土记者”,为水利大会战,参加省农业学大寨高安馆布展,“毛主席在高安革命活动纪念馆”等重大活动记录大量的历史资料。尤其是1984年12月8日,中央视察高安,与高安党政军负责同志100多人合影,随行秘书要求8分钟完成拍摄,当入坐时,父亲发现身材有点矮小,坐在椅子中间不突出,不整齐,便急中生智脱下自己身上的棉背祆,准备送去垫坐,保卫人员立即上前制止,父亲马上向做了个手势,也会心一笑,保卫人员才从父亲手中接去棉背祆,所拍出来的合影照既整齐,又好看。父亲拍完照后,走到身边接回棉背祆,和蔼可亲地询问父亲照了多少年相,父亲说13岁就学照相,已经40多年了。又说,你的相机太旧了,要换个新的。在场的县委书记翟时达立即表示拨一万元购相机。父亲常说可亲的笑容,关心百姓疾苦的胸怀,时时激励自己前行。
父亲拍摄高安10万多张底片资料,遗憾的是一些老照片因为种种原因散失, 留下的仅此凤毛麟角,只有一些老照片被高安档案馆收藏。
张悦:我发现您早在1978年,就开始拍照和发表作品了,而且发表了大量1980年代反映社会发展和农、林、牧、副的一些作品,这些作品都很有时代感,请您谈谈您是如何走上摄影这条道路的?当时以什么身份在拍摄那些场景?
舒宏平:我在1978年10月在《江西日报》刊登第一幅高安乡村开展除害灭病为中心的“爱国卫生运动”的新闻照片。1982年2期在大众摄影发表第一幅《寸寸光阴》艺术照片。七、八十年代,改革开放的春风吹暖华夏大地。1974年我高中毕业后火星电竞app,已熟练掌握了摄影技术。1975年初,县委宣传部抽调我参加筹建“毛主席在高安革命历史纪念馆”和“高安血防学余江成果展览馆”,我出色地完成了拍摄。布展工作后,调入文化馆为专职摄影人员。我的任务是紧紧围绕县委县政府的中心工作,宣传拍摄城乡经济发展中的新人、新事、新风尚。高安是农业大县,农村、农业是我的拍摄天地,乡里乡亲平凡普通的人和事,人们的生产生活及生存状态,一一收纳在我的镜头里,利用纸媒及时传播,图文并茂,熟悉亲近,通俗易懂,讲述着关于那个时代的故事。照片里洋溢着浓浓的人间烟火气息,传递着社会经济发展过程中的温度和情感,人们的生产生活方式是随着改革开放进程而发生变化的。
高安市兰坊乡魏家小学竣工典礼上一片欢腾,金大娘坐在主席台上,兴致勃勃地向在部队的儿子报喜:“ 咱村的学校建成了。” 去年金大娘的儿子回乡探亲时, 看到本村学校陈旧简陋,就发起众筹兴建学校的活动, 他自己当即捐款1000元。在社会各界人士的支持下,共筹集资金30余万元,建成宽敞明亮的三层教学楼。
张悦:早在1984年,您就考入江西大学新闻摄影专业,这是一个很超前的学习行为,当时为什么想到去学摄影?而不是去学一门对人生发展可能更有帮助的其它专业 ?
舒宏平:1984年初,江西省摄影家与江西大学新闻系联合创办摄影专修班,培养基层文化专干、 业余摄影爱好者,面向全国招生,统一参加成人高考。我认真应对,刻苦复习,参加文化考试培训班,顺利地考入了大学。我是个时代幸运儿,十分珍惜这次学习机会,认真刻苦系统地学习了文化和摄影知识,提高了专业技术水平,提升了思想艺术情操。摄影是我最喜欢干的事,是自己终至一生的事业,父辈在摄影方面的言传身教和滋养对我影响深刻。在大学里没想过逐浪而行,下海经商挣大钱,毕业后,仍背着照相机奔跑在家乡广阔的大地上。
张悦:我们暂且不说影像的质量高低之分,仅从时间段落来讲,我觉得完全可以把您确定为中国改革开放以后的第一代摄影师,您怎么给自己定位?
舒宏平:把我定为改革开放之后的第一代摄影师,是过誉了,真是不敢当。当时国家急需培养一批专业摄影人才,与大学联合办学,江西大学摄影班是继中国人民大学摄影班开办后的第二个摄影班,我生长于摄影之家,有先天条件学习摄影,是得天时地利之势。记录好家乡的山山水水、风土人情是责任所在,我仍把自己定位为一名基层摄影工作者。
高安县卫生局驻血防疫区建山镇塘头村扶贫工作组,为改变村民饮用泥塘河沟水的历史,
多方筹集资金5万余元,兴建自来水机井。6月1日,当清澈的泉水从龙头涌出时,村民们欢呼雀跃,血防疫区世代人的梦想实现了。
张悦:您的摄龄已经五十多年,毋庸置疑,摄影已经成了您生活中的重要组成部分,除了摄影,您还有什么事情可做吗?您的摄影靠什么维持?依靠摄影本身可以维持自己的摄影创作吗?
舒宏平:摄影是自己选择的终身职业,也是自己生活中的重要组成部分,除了摄影,也会去散散步、锻炼身体,还会与人聊天,交交朋友,除了这些,看书学习仍是自己的一大爱好。
张悦:我看有媒体报道,这些年您在全国性和省级摄影比赛中获奖100多次,这是一个很了不起的数额,可以讲讲最为重要的奖项吗?它为您带来了什么?对您的工作和生活是否有所改变?
舒宏平:我喜欢参加全国、省级的摄影赛事,获得了100多次的奖项,也算天道酬勤吧。我认为参赛是一次学习展示自己的机会,你的照片好不好,不可弧芳自赏,就像一匹马一样,要拿到外面遛一遛,让大家看一看,大家才知道你的好。参赛也是一样,是别人评价你作品的好机会,作品获奖了,可总结自己的长处,落选了,也能从中去找差距,是自己教自己,提升自己的有效办法。
1984年3月8日,县妇联组织了一场别开生面的独生子女家庭运动会,场面热烈,情趣盎然。我当时拍好就放大照片投到本省报刊和《中国青年报》, 当时邮寄稿件到北京要一周,可《中国青年报》3月20日就发表了,在第四届“八十年代的青年人摄影比赛”栏目,以一版大幅照片的形式刊登(当时,报社改革在一版刊大幅照片,以前登都是豆腐块),最后获得了年度优秀新闻奖,报刊为该作品写了“新闻就在身边” 的述评。此外,当年这幅作品还在《大众摄影》第五期月赛获二等奖,先后在“中国民间体育摄影大展”和《中国摄影报》、中国摄影家协会举办的“纪念改革开放三十周年摄影作品展览”获优秀奖……获奖和发表30多次,这也是我当年入考江西大学摄影班的主要作品之一,得到了组织上的充分肯定,我本人还因此先后获得县、市优秀知识分子、抗洪抢险先进个人,以及农村精神文明建设先进个人等称号。
时光流变,初心如一。摄影先是爱好,爱好成了职业,成就了我的人生。摄影和生活一样,你热爱它.,它也会给你意外的惊喜,带来一份份享受。当你一次次站在领奖台上时,这不仅仅是众多的荣誉头衔,而是让你的生活变得忙碌而充实,这更是一种满足感和幸福感。有句话说得好,“梦想与年龄无关”,追求美好,乐此不疲的跋涉,是我一生的修行。
1984年3月8日,县妇联、县计生委等部门组织了一场别开生面的独生子女家庭运动会,来自各部门单位的50多对家庭参加了比赛,赛场上一对对年轻的父母手臂交叉托着小宝宝进行竞逐,场面热烈,情趣盎然。
张悦:您在网上发表作品的同时,还同时发表了很多相对应的底片,这是为什么?是要证明什么?还是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舒宏平:2021年7月1日,是“中国建党100周年”,全国上下有很多影赛活动。我把我的存货20多箱底片和资料翻出来,整理了三个多月。以前,我曾到平遥摄影节参观学习过,很多作品的展出形式别出心裁,我因此受到启发,选择自己的优势,对作品重新定位,把发表在当时报刊上的新闻照片剪下来,与底片、 数码影像并置为一幅图片,既表现了年代感,又反映了自己大半辈的心血。我通过工作关系认识了很多人,结交了很多朋友,每张照片背后都有一个个故事,更有自己浓浓的家乡情结。保存葡萄的最好方法是酿成酒,保存岁月的最好方法就是把岁月变成诗篇和影像。现在是读图时代,我的记录只是沦海一粟,但哪怕是一粟,某个影像总会给日后的回顾留下可贵的引子。我很享受世界因我的感觉而存在的样子,也非常享受在影像世界里可以随时遇见自己,这也是摄影的意义所在。我乐此不疲,愿一直拍下去……
功夫不负有心人,这些封存的老照片取得了立竿见影的效果,媒体网络纷纷发表转载,2021年11月24日《人民摄影》整版刊登《高安四十年之嬗变》,2022年10月5日《乡土乡情》28幅组照在“中国民族影像志摄影双年展览”中入选,并被中国民族博物馆永久收藏。2023年我又因《乡土乡情》组照又被评为“中国摄影网十佳摄影师”。
1982年8月12日,高安县灰埠公社花苑大队下陈庄生产队社员罗笑梅(右一)、潘泡英因生活小事闹了矛盾,整整十年见面不说话,通过“五讲四美” 活动,她俩进行自我批评而和解。
张悦:我很喜欢您母亲给黑白照片上的颜色,那种颜色很淳朴,也很有时代感,您母亲在哪里学的照片上色?这项工作他做了多少年?您知道有多少人手中有您父亲拍的照片,又有多少人家中有您母亲上色的照片?可以推算出来吗?
舒宏平:解放初,我家的照相馆,除了照相机属精密仪器,其它设备可以说很简陋,方法也落后,照相机曝光、调焦距全靠手工操作,洗相用的显影盆、定影盆也是用洗脸盆代替,当时洗相片没有电灯,只能一头钻到被窝里,用玻璃夹板把底片与相纸对齐,拿到窗台边光亮处曝一下光,再在用红纸罩着煤油灯的红光下显影、定影。曝光、显定影、温度都是手工操作,全凭经验控制,稍有失误就前功尽弃,照相在当时,还真是一门技术活儿。后来照相业务越来越大,父亲开动脑筋,土法上马。自制一张木桌曝光台放在窗台处,窗下墙面打一个大洞,桌子中间做一块活动档板来控制相片曝光,窗户用红纸盖住就成了红色工作灯,不但提高了效率,还减少了废品率。
随着生活的不断改善,人们对美有了更高的追求。我们城里有一所师范学校,外地学生较多,对新鲜事更感兴趣。父亲采用景像暗房套印技术合成,来增加画面美感。用我们当地的锦河风景套印生活照,用师范校景套印个人照,制作成明信片,很受欢迎,同学之间经常互相赠送自己和风景组合的照片。后来又出现追星热,父亲又发挥创意,把电影歌曲、明星照、个人照制作成三合一的明信片,互相赠送,成为了当时一种时尚。
那时,还有一些青年学生想让我父亲给他们做彩色明信片,这下可难倒了父亲,但父亲是个勇于挑战的人,立即买来照片着色技术的书和水彩颜料本,让我母亲慢慢进行尝试,还请来师范的美术老师来辅导,从调色、 配色、着色,一点一点地学,渐渐有了进展,彩色明信片就开始出炉了。为了适应业务的发展,母亲虚心学习,刻苦钻研,从上水彩发展到上油彩,上色的照片越来越受顾客喜欢。她还专门到南昌真真照相馆学习了三个月,专注油彩上色技术,上色技术越来越高,上色的油彩照片非常逼线年代,母亲洗印、放大、上色的照片高达3万张之多,上万个家庭和个人有我母亲上色的照片。父亲从事摄影40多年,至少有5万多个家庭有他拍的照片。
张悦:您1981年拍摄了高安新街邮电所乡邮员徐斯照为台湾寻找大陆亲人的新闻照片,邮递员徐斯照走访了30多个生产队,询问了50多位老人,终于找到了收信人,找到了两岸一家亲的这个故事很感人,类似的照片是赶上的,还是特意安排拍摄的,我很好奇,可以讲讲吗?
舒宏平:1981年,《中国青年报》发起“第二届八十年代青年人摄影比赛”全国征稿,我将拍摄的高安新街邮电所乡邮员徐斯照为台湾寻找大陆亲人的新闻照片投到《中国青年报》参加那次比赛,不到一星期,我去上班的路上,就听到中央人民广播电台播送“新闻和报纸摘要节目”,其中一条就是《中国青年报》今日头版报道江西省高安新街邮电所乡邮员徐斯照,为台湾同胞寻找大陆亲人的事迹,我听到后简直高兴得要跳起来了。
当时大陆与台湾还没实现“三通”,乡邮员徐斯照却接到从香港辗转寄来的一封信件,但地址不祥,他对工作认真负责,骑着自行车在乡村小道上走访了30多个生产队,询问了50多位老人,终于找到了寄信人的老母亲,老母亲看到儿子的来信万分激动,原来他的儿子喻寿生1949年参军,但自从走后杳无音讯,父母总以为儿子早已在战乱中离开人世,没想到日思夜想的儿子竟然还活着。在悲喜交加之际,老母亲紧紧握住乡邮员徐斯照的手说:“谢谢您为我找到了儿子!”。
后来县对台办得知这一消息,让我一同下乡拍摄新闻照片,中午我们到了村里,按照当时的情形安排了这一现场,并且燃响了鞭炮,喻寿生的老母亲当时依然沉浸在激动之中,乡下人好奇也围过来看热闹,我马上调整光圈、速度,找到最好的机位,迅速抓拍了这个感人场景和瞬间。因为在当时的那个年代,还是摆拍为主,如能真能碰上这样的情景,那可是堪称奇迹。
张悦:被“中国摄影网”评为十佳摄影师称号。能够获得这么重要的奖项无疑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您可以给影友分享一下参赛的经验吗?
舒宏平:2023年,被“中国摄影网”评为十佳摄影师,这是对我工作的肯定,也是对我的鼓励和鞭策,我参赛谈不上什么经验,只是我们做事情认真、持久、 执着。投稿参赛是一种自我学习的机会,评上了,总结经验,以利再战。落选了,也不灰心,对比获了奖的作品,去找差距,取长补短,提升自己,才能脚踏实地前行。
张悦:据我所知您在2015年已经退休定居深圳,那么为什么要定居深圳,和摄影有关吗?现在是否已经把深圳作为一个重要的拍摄基地?如果是,那么将会选择拍摄什么题材呢?有目标吗?
舒宏平:2015年退休后定居深圳,是中国父母管了儿子又管孙子的普遍情况,到深圳当 “高级保姆”。但除了看孩子,我始终没放下手中的相机,深圳是一座开放、多元、年轻、浪漫的城市,文化、信息、观念活跃。这些年我看了不少国内知名摄影家的作品展览,心灵上产生了震动,尤其是焦波老师的《俺爹俺娘》,王福春老师的《火车上的中国人》,李少白老师的《看不见3的故宫》等纪实专题作品开拓了我的创作思路。我在深圳也拍摄了《地铁风景》《背后的故事》《广场大妈》等专题,已在纸媒和网络上刊发,此外,我的摄影作品《书香梦》获得第3届“中国图片摄影大赛家国情怀70年影赛”典藏铜奖、深圳第5届“年度摄影大赛典藏银奖”,并被深圳美术馆收藏,2022年9月,该作品又入选了“上海第16届国际摄影艺术展览”。
舒宏平:我定居深圳,但仍是高安人,家乡的一草一木都植根于我的内心,是我的美好回忆和无尽牵挂,是我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创作源泉。每年趁着有限的回乡机会,我还是会跨上相机,走上街头,看看家乡的山山水水,记录那里的百姓生活。我以出生、成长的最熟悉的半径三公里地方,重新定位,寻找主题,深度挖掘,先后拍摄了“家乡的浮桥”“凤凰湖公园”等专题已在纸媒和网络上刊发,2022年11月2日,《人民摄影》整版刊登“家乡的浮桥”,另外,我的另一个专题“锦河岸边”的专题创作已接近尾声,这正是我的家乡三部曲。
舒宏平:摄影已经像一颗种子,在我的生命里生根、开花、结果。我仍会一直走自己走的路,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一直走到拿不动相机。
2015年退休后,我曾一度跟随大部队去采风,去追寻心中的诗和远方,先后去过内蒙、新疆、西藏等边远疆域,还到了东南亚、欧洲等异国他乡,拍摄了大批照片,可谓满载而归。但沉淀下来,面对着一幅幅漂亮的照片,认真比较,冷静思考。问一问自己,心中的诗和远方究竟在哪里……到异地,到国外去采风,不能说不可以,不能说不重要,我们走进广阔天地,了解域外风土人情,是开阔视野、结交朋友、增长知识、提升自己的有效途经。但也不能去瞄准别人的地,而荒了自家的田。
其实,家乡是每个人生于斯、长于斯的地方,也有着千丝万绕的情愫。尤其退休之后我在深圳定居的这些年,每当背起相机回到故乡的时候,总会觉得故乡才是我的诗和远方。所以作为高安走出的摄影师,我只想回归故里,继续开发自己的审美能力,去寻找,去发现,用摄影艺术语言更好地诠释生活本色,把自己的艺术思想和对故乡的情感融入到自己的作品当中,用镜头讲好故乡的故事、江西的故事、中国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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